母亲的玉镯

母亲的玉镯

料田散文2025-11-07 12:54:18
春天来了,大地披上了一层薄薄的绿毯。那淡黄色的迎春花随着微微的春风摇摆着,随之扑鼻而来的是那青草的芳香,给了恋爱中的父亲和母亲丝丝的遐想,他们依偎在长椅上,憧憬着未来的幸福,享受着大自然赐予他们的温暖
春天来了,大地披上了一层薄薄的绿毯。那淡黄色的迎春花随着微微的春风摇摆着,随之扑鼻而来的是那青草的芳香,给了恋爱中的父亲和母亲丝丝的遐想,他们依偎在长椅上,憧憬着未来的幸福,享受着大自然赐予他们的温暖。不久他们结婚了,婚礼是那样的朴素,一个木箱、一张小桌、两张单人床组合在一起的大床和一些简单的炊具,只有那幅淡粉色的窗帘给了那间小屋无限的温馨,朋友为他们献上了自己采来的野鲜花。记得母亲讲过,那束带着淡淡清香的红色山丹丹花太漂亮了,给婚礼增添了不少色彩。婚礼开始了,父亲为母亲戴上了一只家传的淡绿色的玉镯,母亲的脸上露出了幸福的微笑。它虽没有宝石那样耀眼夺目,可它戴在母亲那白净如雪的手腕上却显的格外的漂亮,它光滑细腻、温润柔和的光泽足已让在场的朋友们咋舌称道。从那以后,父亲和母亲的爱情就同这只玉镯紧紧情系着……
一九六六年文革开始了,家里也没逃不过这一劫,父亲下放农场,母亲在工作之余常常去看父亲,带上用花手帕抱着藏在内衣口袋里的玉镯和父亲爱吃的酥皮饼、咸萝卜干。趁别人不注意时,便会将那只玉镯稍戴片刻,父亲就会特别的高兴,母亲就能看见父亲那久违的笑容,这也是父亲送给母亲最好的礼物,每每想起这些母亲还是记忆犹新。
文革中期,有些同志已经回到了原单位,而我的父亲依然没回来,母亲四处打听特别着急,始终没有结果。母亲又去看父亲,依旧带上了那只玉镯。天快黑了母亲还没有回来,我和妹妹焦急的在门外等着,还是妹妹眼睛好,看见了远处母亲那疲惫的身影。噢,是母亲!她挪动着那沉重的脚步,离我们越来越近,我和妹妹扑到母亲怀中,母亲的泪水打湿了我们的头发,母亲什么也没说,我问父亲何时回来看我们。母亲说:“快了。”天真无邪的我和妹妹高兴的不得了,不久就进入了梦香。不知睡了多久,我隐约听见抽泣的声音,我随声看去,只见母亲背对着我们抽泣着在灯下写着什么。我问母亲怎么了,“没什么,快睡吧,明天还上学呢。”母亲说。从那以后再也没有见到过母亲流泪,但也从未见到过她的笑容。母亲还是照常去看父亲,可再也没见她带那只玉镯。
文革结束了,父亲回到了原单位,我们的家又快乐了起来。可母亲总会悄悄掠过一丝遗憾的表情,而那时的母亲已到了现实主义压倒浪漫主义的年龄。一向不太浪漫的父亲,在母亲生日的那一天又一次为母亲戴上了一只手镯。这是一只略带点烟黄色,还有一圈圈不规则年轮线的手镯,看似很古朴,漂亮却不显华丽。母亲笑了,笑得哪样美,那样甜,那样灿烂。父亲望着高兴的母亲说:“等商店有卖玉镯的时候一定给你买一只更好的。”母亲说:“我很喜欢这只木镯子,它可是你用心做的呀!”从那以后,那只木镯母亲从未离过手腕。后来,我才知道那是父亲偷偷用榆木做的。经过长时间的抚摸才有了今天的古朴和漂亮,他代表了父亲对母亲那颗朴实挚爱的心。
许多年过去了,在父亲病重的时候还未忘记给母亲的许诺。父亲让我们去找找看有没有卖玉镯的,替他给母亲买一只。我和妹妹去了好多商场却只见金镯未见玉镯。还好,在工艺美术商店里发现了为数不多的几只玉镯,有一只是淡淡的绿色里面有着蛋清色似菊花状花纹的玉镯,特别的漂亮。标签上写着:菊花镯价钱五百元。好贵呀!那时父亲的月工资只有二百多元,我还是把它买了回来,父亲含着泪花为母亲戴上了这只玉镯,母亲流下了眼泪。不知道母亲流的是伤心的泪,还是幸福的泪……。父亲走了,什么也没说,就像睡着了,平静安祥,无憾的走完了他平凡的一生,母亲流着泪说:“你们的父亲去了天堂。”
多少年过去了,母亲还是一直戴着那两只镯子。那只木制的镯子颜色越来深,而玉镯则是越来越润。每当母亲想父亲时候,她便带上父亲爱吃的东西向那丛林茂密,绿荫森森的陵园走去,一路上喃喃细语,父亲在那里安静的听着母亲述说着家里发生的事情……
母亲过七十岁生日了,我和妹妹为她准备了蛋糕,做了一桌丰盛的家宴。母亲像以往那样为父亲摆好了椅子,放上碗、筷,敬上一杯酒。就在这天的晚上,母亲讲了那次去看父亲所发生的故事,我和妹妹才知道父亲为了不连累我们,提出同母亲离婚,母亲听后如雷击一般伤心极了,差点晕倒。痛苦地将那只玉镯摔得粉碎。至今还是用那已褪色了的花手帕包着,但母亲不让我们打开。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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