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寒带,我们喝青稞酒

在北寒带,我们喝青稞酒

常尤散文2025-09-02 07:22:56
2007年初的一天早上我在被窝中突然接到衣郎的电话,他让我叫西原到互助去喝酒。我向来是下午才起床的,况且我们两人都在西宁,就让他到西宁。之前我与西原成立一个北寒带诗社,我是在电话中约衣郎加入的,因为他
2007年初的一天早上我在被窝中突然接到衣郎的电话,他让我叫西原到互助去喝酒。我向来是下午才起床的,况且我们两人都在西宁,就让他到西宁。之前我与西原成立一个北寒带诗社,我是在电话中约衣郎加入的,因为他已经看到过我的诗,当即同意。我才刚刚洗漱完毕,就从窗户中看到一个五大三粗的人坐在出租车中,他写诗让我感觉有点不可思议,我觉得他更适合去打仗,他就是土族诗人衣郎。
我们一起乘车到报社门口等西原,我发现他带两瓶互助青稞酒。等到西原后,我就带他们到前面不远处长江路上的上岛咖啡去。我们在靠窗的桌子前落座,服务员看到我们的酒就提醒这里不准喝酒,我们只得作罢。我发现衣郎不时地用眼睛看着那两瓶青稞酒,互助是青稞酒的故乡,衣郎说他们平时将酒当饮料喝的。
我们边喝咖啡边谈诗。我们商量着举办一个纪念昌耀的诗歌朗诵会,以及出版《北寒带》民间诗刊的事情,就这样一直谈到下午。从上岛咖啡出来后衣郎执意要找一个喝酒的地方,因为时间比较紧迫,我们就到对面的小饭馆去。点几个菜后,衣郎斟好酒,我们举杯齐声说:在北寒带,每一种风都有他的方向。这是北寒带诗社秉承的宗旨,三个人可以各自按照自己的方式写诗。
酒呛得我直咂舌头,我对酒的确是没有什么好的感觉,虽然我读到的无数诗词同美酒有关。我本来在很小的时候是经常陪祖父、外公喝酒的,记得他们经常戏跟我干杯,不过似乎已经忘记酒的味道。在大学的一次郊游中我喝啤酒醉后居然独自攀上醒时都很难攀上的山顶,天黑同学无法找到我,差点被遗弃在山上,路上还莫明其妙地大哭一场,第二天发现手上布满荆棘,眼镜片不翼而飞,这把我吓出一身冷汗。
我们继续谈诗,具体化对昌耀纪念的事。中间当我要站起来时,突然有种腾云驾雾的感觉,并且发现酒那种强烈的香,这让我感觉奇怪。坐下后,我就试着细细品位,我让酒在舌头上绕一圈才咽下,感觉通体舒适。我继续将酒倒在杯中,然后摇晃着杯子,杯中的酒如清泉一般围绕杯壁旋转。我将鼻子凑过去,一股独有的香气扑鼻而来。最后一饮而尽,真是五内俱爽。衣郎说这种烈酒在北方及俄罗斯有许多人喜欢,我说在北寒带就应该喝青稞酒。
我们继续边谈诗便饮酒。酒真是神物,我们比在咖啡馆时更加激情四射。衣郎谈他对王家新的喜欢,我跟西原自然喜欢海子和昌耀。他告诉我他当时加入就为这句话:在北寒带,每一种风都有他的方向。本来衣郎看我们酒量不行,准备带另外一瓶在路上喝的,我却强烈要求将那瓶也打开。
我们一直饮到黄昏时分,因为都有事就决定改天再谈。我感觉头脑清醒,只是走路仿佛在云中一般飘忽,他们决定先送将我送回住处巴别塔尖。路上我感觉一切的烦恼都烟消云散,不断地高声说:何以解忧,唯有杜康。西原也接着诵读: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都是曹操《短歌行》中的句子,我们都喜欢那种粗犷的魏晋风骨。路上我居然将北寒带的宗旨改为:在北寒带,我们喝青稞酒。
我飘飘欲仙地倒在床上,半夜写三首纪念昌耀的诗,在《冬夜沉吟》中有这样一节:
冬天的夜里,我梦见
一株青稞的生长
我们都希望将他酿成酒
沉醉中,我们静静等待黎明
然后继续躺倒睡到次日中午,第一次睡得这么沉醉。躺在沙发上,我舔着嘴唇想着昨天下午的豪饮,我第一次发现酒的美。端起茶杯,感觉淡而无味,我在想着青稞酒。衣郎打来电话,我热烈得建议春节后同西原一起到互助去煮酒论诗,到时还要像古人一样行酒令。

2007-1-15于西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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