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房客
这是一个初冬的早晨。小城的天空还是灰蒙蒙的,大地还处于沉寂当中。一户人家院墙外的一棵椿树早已褪光了叶子赤裸裸的暴露在空气中,偶尔一阵冷风吹来,它也会打几个哆嗦。“滴滴滴,……滴滴滴,……”空气中突然弥
这是一个初冬的早晨。小城的天空还是灰蒙蒙的,大地还处于沉寂当中。一户人家院墙外的一棵椿树早已褪光了叶子赤裸裸的暴露在空气中,偶尔一阵冷风吹来,它也会打几个哆嗦。“滴滴滴,……滴滴滴,……”空气中突然弥漫着一阵尖利刺耳的手机铃声。“吱……”伴随着缓缓的开门声,从里屋走出来一位老妇人,她披着棉衣,半白的头发,微驼的背。她揉了揉眼睛,打了一个哈欠,拿起堂屋桌上的手机。“喂!喂!哪个啊?——哦,是向姨哟!”但凡上了点年纪的人接听手机,通常都是大嗓门,生怕对方听不到自己的声音,往往是以牺牲一家大小,左邻右舍的安宁为代价。刘桂秀也不例外,虽已年过花甲,但她的嗓音却中气十足,穿透力很强。里屋睡觉的爷俩就被她的说话声吵得翻来覆去。心跳也随着声调的高低而七上八下。
“女的多大年纪?哪里人?”
“哦……”
“告诉你啰,我这里有一个离婚男人,四十岁,农村的,有两个小孩,一男一女,有房子,现在外面打工。你问一下女方,看她愿不愿见面?”
“嗯,嗯,好,好的。”
“那你等下来啰,就这样。”说完挂断了手机。
就在这个冬天,刘桂秀夫妇俩搬进了这个新家,开始了新的生活。
“老家伙,还没起来呀,别人一大早就去剃头发了,你还在睡!”刘桂秀拿起堂屋里的扫帚屋前屋后的扫起来,嘴里还不忘唠叨,“我从来没有看见这么爱睡的人,一辈子都不想事!晚上看电视半夜不睡!你干脆睡死好了,那你爱睡多久就可以睡多久……”
“娘个屁呀……你咯老太婆…”老彭终于忍不住回了一句。
“你看下人家摊贩市场的老李每天一大早就去开店门啦,这个时候不知道剪了多少头发哩。”
少顷,老彭带着咳嗽声,趿着拖鞋,迈过门槛从里屋出来,朝院子里看了看,用略微颤抖的手捋了捋花白的头发,接着走到厨房水缸旁,舀了一勺子水在后院的屋檐下漱口,然后又从煤炉上的铝盆里舀了热水,用帕子胡乱抹了抹脸就“上班”去了。
小城的外边是两条蜿蜒流淌的小河,夫妇俩就在河街摊贩市场里开了一间理发店,老彭靠着理发这门手艺挣点生活费。刘桂秀平日里则替人做媒和做点小生意来补贴家用。每月交了房租和吃喝拉撒,所剩无几,日子一直过得紧巴巴的。后来社区居委会的干部知道了他们的情况,就把他们列为了低保户,每月总算多了两百块钱,生活也稍微强了点。可老彭有个要命的嗜好就是打牌,常常往茶馆里跑,等剃头的人上门时,却找不到人,次数多了来光顾的人渐渐少了,每月下来连几十块钱的店面费也不保。“幸亏刘桂秀会精打细算,否则这个家早完了……”熟悉她们的街坊邻居常感叹。为这老彭也没少挨老伴的骂,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一天不打牌他又受不了,于是老伴就经常去茶馆“抓”人,每次都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他揪回来,并且当众放出话来,再看到他去牌摊子打牌,连摊子都掀了,不信可以试试看!这样多了几回他也觉得无趣,这才收敛点。牌友们常打趣他,“老彭,来打牌么?”对此,老彭总呵呵一笑,“打不得,老太婆看到了,那是会掀摊子的……”
刘桂秀收拾停当后,叫醒了小外孙。正忙着煮早饭,突然院子里的狗叫起来。这狗叫“叮当”,极通人性,看家也特别卖力,只要有人从院外经过,就拼命叫个不停,大胆的人快速通过,胆小的只好绕道而行。
“哪个?”刘桂秀警惕地朝门外问道。
“是我,向姨”
“哦,来啦!”
“叮当,莫叫,走开,你咬人的话,我一棒子敲死你!”刘桂秀一边吓唬狗一边开院门。叮当听主人这么说,夹着尾巴就走开了,远远的盯着进门的人。
向姨是一位五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嘴的上唇部长着一颗黑痔十分惹人注目,说话时总是上下左右移动。她和刘桂秀是老熟人,因替人做媒而认识,有着多年的交情。她身后跟着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小男孩其貌不扬,一看就让人觉着别扭。进了院门就朝墙角的一堆沙子走去,小孩子都爱玩这个。向姨一见就急了:“你个鬼崽子,玩沙子啰,看我不打死你!”说着就去拖他。小男孩刚蹲下手还没碰到沙子一只胳臂就被拽住了,他也急了,边犟边对着她奶奶嚷:“哎哟,我,我,我,哦……”。“你给我去坐好!”向姨生气的将他拖到堂屋里,他极不情愿的坐下来。可当他发现老妇人的小外孙从房里走出来,立马来了劲,先前的不愉快都丢到九霄云外去了,他赶紧上前打招呼,小外孙很好奇遇见这么个伙伴,一下子就玩到一块去了。向姨这才松了口一气。
“这就是你常说的有毛病的孙崽?”刘桂秀轻声的问。
“哎……可不是,这都怪她父母不注意,生下来后不久发现孩子智力有点问题,脸也有点变形时。他们还以为是医生弄错了,到医院去胡闹,后来经过检查才知道是怀孕的时候吃药不注意,乱服了药才生下了患儿。小俩口这才后悔莫已。于是想尽办法去医治,这些年欠了一屁股债,俩口子就到外头去打工挣钱了。这不,只有我来带他,我到哪他跟到哪。”
“那你就有得辛苦了……”
“哎……那有什么法?毕竟是自己的孙子呀。”
“对了,你说的那个女人结过婚么,有多高,长相好看么?”刘桂秀急切的问道。
“哦,她是贵州天柱那边的人,刚离了婚,有一个六岁的女儿。长得高,相貌一般。你说的那个男的条件怎么样?”
“我讲的这个是洞口这边的,乡下修了有两层的砖房,常年在外打工,应该还有点钱吧。这个女的有什么要求么?”
“哧哧……”煤炉上的高压锅发出了急促的出气声,刘桂秀急忙去端高压锅。
向姨也跟了几步说话:“女的倒没什么要求,想找个老实点的,能踏踏实实的过日子的人就行,其他可以商量。”
“那我跟那男的说说,看愿不愿意,答应的话我们今天就可以去乡下带人来见面。”刘桂秀边说边把锅子架到煤炉上热起菜来。
正说到兴头上,院子里传来了吵闹声,原来两个小孩为了争抢一根木棍子而打闹起来。两个妇女赶忙去拉扯自己的小孩,并且狠狠的批评一番。
刘桂秀刚忙完了这边,锅里的菜又冒烟了,传出一股焦味。“哎呦,怎么得了啰,菜又糊了……”她赶忙跑进厨房,用锅铲盛起了菜放到碗里。
“你呀,太忙了!”向姨见她忙个不停,关心的问道。
“向姨呀,你快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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