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忆似水年华

追忆似水年华

觇窥小说2025-05-08 08:14:20
今天是惠子第一次出场,她端坐在梳妆镜前,妈妈用蘸了香油的梳子为她梳头,她紧紧拽着裙摆,不让痛苦的声音溢出,妈妈透过镜子看到了她脸上复杂的表情,不禁笑了起来,突然从旁边伸过一只手握住了她因为紧张而握拳的

今天是惠子第一次出场,她端坐在梳妆镜前,妈妈用蘸了香油的梳子为她梳头,她紧紧拽着裙摆,不让痛苦的声音溢出,妈妈透过镜子看到了她脸上复杂的表情,不禁笑了起来,突然从旁边伸过一只手握住了她因为紧张而握拳的双手,惠子一下子松懈下来,可怜兮兮地喊着姐姐。“姐姐”牵着惠子的手,将她带到大大的镜子前,鹅黄色的灯光暖暖的,惠子看着镜子中一身华服的自己,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去触碰,但又马上缩了回来,惠子看向镜子中的另外一个人,眼中充满了依赖,那人灰蓝色的眼眸里满是温暖的笑意,嘴角边梨涡浅笑。
惠子随着姐姐来到她将要亮相的地方,一场商人们的宴会,客人们肩并肩地围坐在一间铺着榻榻米的大房间里,面前的小支架上放着小碟的瓜果和清酒,她随着姐姐坐在客人身边,他们好像跟她很熟,用着暧昧不清的语气喊她的名字“小百合”,她跟在姐姐身后向来往的人们自我介绍,“我的名字叫惠子,请多多关照。然后就不说话了,也没有有人跟她说话。”这是她第一次登场,却因为自己的胆怯和羞涩草草收场。她看着姐姐在那一群男人面前大方得体,游刃有余,不由得对自己失望了起来。
回到祗园,她褪下华丽的服饰,揉了揉因为沉重的和服而酸疼的身体,她穿着轻便的睡衣蹑手蹑脚地拉开小百合的房门,她看见一个‘妙龄少女’穿着洁白的睡袍,慵懒地半卧在大红色的褥子里,乌黑的长发散落在她身侧,不施粉黛的面庞微微透露出一股疲倦,一旁微弱的火苗轻轻地晃动着,淡黄色的灯光有些暧昧不明,谁能看出这个女子即将步入三十五岁的界限。她微笑着抬手示意惠子过去,神情中没有一点不自然,好像习惯了一样,惠子乖乖地躺在她身边,扯过被子盖在两人身上,白底的被子上有粉色的六瓣樱花,这是小百合最爱的图案,因为她曾在樱花盛开的季节遇上过她这辈子最爱的人。
惠子用手指勾住了小百合柔滑的长发,在指尖缠绕着,小百合溺宠地看着她,抚了抚她光洁的鬓角,“姐姐,我想听故事”惠子撒娇地看着她,“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要听着故事睡觉,羞羞。”小百合笑弯了眼角,面对这个大孩子,她一向是没有办法的,惠子抚摸着被子上的樱花,向小百合温暖的怀抱里蹭了蹭,“给我讲讲当年的故事,好不好。”小百合用银簪挑了挑灯芯,明黄的火苗晃了晃,她微低着头,看着那燃烧的火苗,眼角眉梢都带着暖暖的笑意。“我第一次来这的时候,才十岁…”
“千代子,忍耐,要忍耐,活在这世上,我们有什么办法。”姑姑哀伤的声音还在耳边回旋,而她却不知道怎么办了,刹那间听到母亲父亲都死了,外加姐姐也从此失踪,她感觉自己像一只花瓶被打碎了,再也站立不起来,已经不会辨认任何东西了。她跌跌撞撞地跑出祗园,走到白鹤大街,又转向加阳桥,在一些穿着西装或和服的男子中间,还有一些色彩鲜艳的艺妓,看起来就像是浑浊的河水上飘着些金黄色的叶子。道路两旁的樱花开得正好,一些粉红色的花瓣随着河水流走。她开始想念她最开始的家,那个破旧不堪的养老町,如果父亲没有做出卖女儿的行为,那么现在她还能在那一望无际的大海边等待着出海归来的渔夫给予她多余的食物。
她蹲在桥边,趴在横栏上,呆呆的望着河面,有个年轻男子站在她不远处,他的微笑时如此温柔,她感觉他会一直站着,直到她不再闷闷不乐,他一直微笑着看着她,带着一些关怀,让她不由得将头转开了。那个人走到她身边蹲下,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纯白的丝巾为她拭去眼角的泪水,他离得那么近,自己都能闻见他皮肤上花油的味道,“你是个漂亮的小女孩,不用害羞”他说“你还不敢看我,是不是有人待你不好,或者你的生活很苦。”她微垂着头,不去看他,“在这个世上,我们谁也不会享受到我们该享的福。”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半眯着眼睛,带着点严肃。
千代子默默的看着他,飘落的樱花静静地躺在他宽厚的肩上,她突然想知道那是什么感觉。“你是喜欢甜梅子还是樱桃?”“你是说……吃?”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樱桃放在我的手心,“很甜的,吃了以后心情就会变好的,我母亲教我的。”他看了看她灰蓝色的眼眸,说“你的眼睛很美,如果再多看一会儿,我不敢保证我会不会陷进去。”他笑着离开了,走在铺满樱花的石板路上。她看着他走开,心中有种莫名的痛苦,从未有人这样关心过她,这次偶遇却是她心里最激动的经历。她把那块丝巾叠好放进怀里,贴近心口的地方。
火苗越来越微弱,小百合看了看怀里睡着了的惠子,为她掖了掖被子,一缕发丝不小心划过她的面庞,惠子抬手挠了挠,翻个身又睡了过去。小百合披上外套走到窗边,半倚在窗口,从怀里掏出一方半旧的丝巾,陷入了沉思,脸上是少有的无奈与怀念。天上的月亮毫不吝啬地洒下月辉沐浴着大地,清冷地照耀着她的面庞。
与大姐结拜姐妹那天,她跪在妆镜台前,姑姑替她梳头化妆,脸上覆盖着白蜡一样的东西,似乎快要麻木了。她知道镜子里的那个女孩是自己,但她又好像不是自己,那人一副艺妓的盛装打扮,一张雪白的脸上一对鲜红的嘴唇,双颊染上浅浅的粉色,高耸的发髻上插着好几条绢花和穗子。身上象牙白的和服上绣着一双金黄的鲤鱼,在水中嬉戏。大姐紧紧握着她的手,温暖的温度从手心传来,大姐有时候就像她的母亲一样,让她不由自主想去依靠她。她把男子给他的丝巾放在怀里以求好运,就在这天,算命先生赐予了她“小百合”这个名字,这就意味着她的人生将随着这个名字重新开启。为了更近地靠近这个男人,她成为了艺妓。
一大早,惠子被妈妈叫去训练,小百合坐在窗前百无聊赖地翻着书,屋外的樱花飘落在她的书上,她突然很想去加阳桥上看看。她换上简单的和服,松松地挽着一个发髻,脸上脂粉不施地出门了。脚上的木屐咯吱咯吱的敲打在地上,她好像又回到了惠子那个年龄,一切都如初生的阳光那样美好。
她站在桥边,眼前的场景好像还是跟当年一样,只是那个人永远不会来了吧,周围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没有人认出她就是京都的名艺妓。她突然想起多年前的那个情景,下着暴雨的夜晚,惊恐焦急的男人,啼哭不止的婴孩,手足无措的自己,那个男人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就如她第一次在桥边与他相见时一样,他颤抖着嘴唇,向她哀求“小…千代子,孩子就拜托你了,她是无辜的。”他不舍地望着她怀里因为恐惧而不断扭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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