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须臾情灭
我很久都没有见到他了,自从他背着大红色的包袱离开这座山的那天起,我们之间就隔了许多座雪山。我是雪族人,我的族人被大燕赶尽杀绝,不容于世。所以我们便逃到这雪山来,与世无争。这些都是我奶奶说与我听的,她说
我很久都没有见到他了,自从他背着大红色的包袱离开这座山的那天起,我们之间就隔了许多座雪山。我是雪族人,我的族人被大燕赶尽杀绝,不容于世。所以我们便逃到这雪山来,与世无争。这些都是我奶奶说与我听的,她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露出看不懂的浮光,可是我奶奶的眼睛早已盲,她说是在当初才来雪上时被雪灼伤。听说只有经过了许多座雪山,才能到达我们村。这些年来,没有人出去,也没有人进来。
可是后来他还是进来了,他叫树影。那日,是我的及庰之日,山上下了一场大雪。我一袭红装,眉目清冷,唇色灼灼,站在腊梅花旁跳舞。
“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人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我停止了舞蹈,惊慌地向声音传来的地方望去,他身着白衣,与雪融为一体。我不可否认,他是我见过最好看的男子,眉如远山,唇如雪,干净清凉。很显然他不是我们雪山村的,我们村里的男子皆着黑衣。
“你是谁,敢擅闯雪山村,有何目的?”我紧紧地盯着他,他也紧紧盯着我。雪还在不停地簌簌而下,落到他的发梢上。
“我乃凉州人氏,不瞒姑娘,我穿越重重雪山来此是为了采雪山莲根。”
雪山莲根能做成一种叫美人的胭脂,抵抗年老色衰。这是我们族人的秘密,他得了莲根也未必会做成美人。
“你采完就走罢,若是被我族人发现,你永远也走不出这座雪山。”我对他说完,轻提脚步走开。
“敢问姑娘芳名?”
我顿了顿,缓缓吐出:“雪山人氏,须臾。”
我以为这将是我第一次见到他,也是最后一次。然而世事难料。就在我背着竹篓,为奶奶采集雪山莲根的时候,再一次看见了他。
雪依旧很大,腊梅都被厚厚的雪掩盖。我背着竹篓。寸步难行。离我十步远的地方有雪莲。我抓着腊梅的枝桠向上爬,才刚一抓,就发现这枝枝桠早已是断了的。我以为我死了。醒来时,又见到他。他坐在我身边,看见我醒来,笑了。
“须臾姑娘,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是我将晕厥的你抗回山洞,你怎么报答。”
该怎么报答,我不知道。奶奶以前给我讲过英雄救美的故事,美人都是以身相许。
我沉沉地说:“那便以身相许罢。”
他爽朗地哈哈笑了,“须臾姑娘,我不要你的以身相许。”
我抬起头看着他,他虽好看,却也说话让人难受,这样的男子着实恼人。
“我说玩笑。”我斜了他一眼。
“你告诉我怎样做成美人,这恩情就算报了。”
奶奶说,我千万不能告诉别人美人如何做,若说了,我们族人会遭受灭顶之灾。
“我不会告诉你如何做,不过我可以帮你。”
“那多谢姑娘。”
我向他辞行之后,回到雪山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熬夜给他做了这种叫做美人的胭脂。第二日,我按照约定地点把美人交给他的时候,他深深看了我一眼,说“这下,我的妻子不用担心容颜易逝。”然后走了。我的脚顿时一软,倒在雪地上,他没有回头看过一眼。
不曾想,我们雪族终是遭受到了灭顶之灾。那日,是他离开后的第二个年头。我靠在奶奶的膝盖上,听奶奶讲她年轻时候的故事。奶奶的发鬓染尽风霜,一双眼睛明明灭灭。她说:“臾,你可不要像我以前一样,为了爱连族人的生死都不顾。”我狠狠点头:“臾绝对不会的。”
一念起,情深,一念灭,缘浅。
是被叫喊声惊醒。奶奶坐在门口,拄着拐杖说:“孩子,快躲在床底下。地下有暗道。”
“那你呢,奶奶。”
“你先进去,我立马进来。”
奶奶却再也没有进来。我刚钻进秘道,就听见奶奶的声音,绝望与不甘。我隐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
“给我搜,我要抽干他们的血。”
是他。树影。我还是在不经意间走上了奶奶那条路,曾经就是因为她太相信燕王,才被赶尽杀绝。
世人都说,雪山莲根再加上血族人的血,能做成一种叫做美人的胭脂,女人涂抹了之后永远貌美。
为了貌美。不惜杀我族人。
我钻出秘道时,一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比雪掉在脖子上还要冰凉。因为拿刀的人是树影。
我瞪着他,他依然风华难掩。“须臾,你是愿意入宫为妃,还是与雪同眠。”
我把头一偏。“我要与雪同眠。”
“须臾。”他的声音响彻这座雪山。
视线变地模糊,大雪还在不停地下,落在他的发梢。他的眼里闪着浮光,我看不懂。只是为何,他的手在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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