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饭，牛涛到楼下的花园里面散步，走着走着，他听到了一声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在喊他，于是他扭过头去，找寻声音来源。当他看清声音的主人时，不自觉地愣了三秒钟，然后像自己突然有一天会亲眼见到奥巴马时的表情一样，眼睛里闪着精光，右手无名指轻微动了一下。他笑着说道，晓芸，你回来了。
见牛涛欣喜若狂的样子，晓芸也楞了一下，紧接着，她笑着轻轻地摇摇头，问牛涛，见到我很意外吧，是不是没想到我消失了这么长时间会突然又在你的世界出现？
牛涛听完重重地点了一下头，然后用温柔的眼神看着晓芸，微笑不语。
见他不语，晓芸继续说道，你呀，一点都没变，跟我离开时一摸一样，一样的发型，一样的鼻梁，一样的身高，特别是那双温情的眼睛，怎么，我离开了这么久，你又用这双迷人的眼睛骗了多少女生？
听到这里，牛涛眼里流过一丝悲伤，但随即又消失无踪。然后，他笑了，笑得很灿烂，像个孩子。他说，其实我有长高两公分，只是不明显罢了。我不是一个容易改变的人，而且我怕某一天你在街上看见我不能认出我，把我当成路人甲乙丙丁，一眼掠过，让我错失再见你一面的机会。我知道你会回来的，我的直觉告诉我，你一定会回来。只是没想到我一等就是思念零一个半月的时间，而且你会橡离开时一样出现，让我意外。呵呵，我的心早已经送给了别人，并且她把我的心再到了别的城市，那里还有多余的心为别人开放。眼睛或许会骗人，但它传递的讯息却是最真实最深刻的。至少，我的这双眼睛，没有骗过你，不是吗？
晓芸抚了一下头发，认真地他听完。每次听他说话都是那么感动，甚至是他说的每一个字和每句话所传递的感情，但是这一次，她心中多了许多愧疚。她迎上牛涛的眼光，鼓起勇气说，原来，你还在坚守四年前的那个承诺。
她害怕这个话题，就像她当初害怕牛涛在她面前提这个话题一样，因为在她的潜意识里，没有什么可以永垂不朽。在初中、高中时，朋友换了一批又一批，那些当初所谓无话不谈的真朋友，由于分班等原因而变成了有话也不想谈的伪朋友（也许有一批新朋友簇拥的因素吧）。距离会产生美，但大多时候距离却成为彼此疏远的标志。
牛涛是个例外，因为他的特别，他已经养成了“在感情上必须专注”的思维定势。他动情地说，你还记得啊，我一直以为你把我的每一句承诺当笑话听。其实我知道你什么都懂，只是不愿意面对，对吧。他沉默片刻，接着说，你是有自己的思想的，我从未要求你应该怎么做，不应该怎么做，甚至是有时候向你提出小小的要求都会小心翼翼地。我守着我的初恋，我以为你在里面，所以我从未离开。临高考一个月时，还在守候的我却不得不面对你人间蒸发般离开的事实，记得我曾说过你是我的精神基础和动力，而你却在最关键的时候抽走了我的希望（同时带走了我的幸福）。最后这句是他在心里不上的，因为他不愿意承认她那时曾带给他的感情上的崩溃，更不愿意承认自己那好似认为再也没有得到她给的幸福的机会了。
晓芸听着听着便低下了头，声音细小到近乎唇语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你对我说了太多次对不起，只要我认为我付出的感情是值得的，我就会去做。每次你说对不起，我总是会以为我的感情是累赘。你知道吗？因为我总在努力争取，所以我从不后悔。现在冰山都能被融化，我就不信我就感动不了你。牛涛挺直腰板，向晓芸走进了一小步，双眼没有看她的眼睛，而是直视着她的秀发。
阿涛，你听我说，其实我……
“我对你的爱就像飞蛾扑火，得不到什么，是种错误的选择……”许嵩的歌曲《飞蛾》此时不合时宜地从晓芸口袋里传出来，打断了她下了好大决心才说出来的话，而且这铃声在他什么都还没表达的情况下响了起来。
晓芸尴尬地从脸上基础笑容，抱歉地说：“我接个电话。”当她拿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上的姓名后，立即挂断了电话，然后她又看向牛涛。
阿涛，其实我的突然离开不全是因为你，还有其他方面的因素。说实话，有人跟我说过，她说你的爱太沉重，有时候会让别人觉得承受不起，虽然我自己并不是这么像的，担心里也不知道为什么，对你，并不是我想的那种感觉。我不知道如何去拒绝你，更不知道怎样才能让自己接受你。或许我的离开是正确的吧，毕竟通常情况下，时间能让人淡忘一切。但今天见到你，我知道我错了。也许我是个自私的人吧，从不为别人着想。
说完，晓芸苦笑了一下，像是在嘲笑自己的自私。
你别这么想，在感情上，任何时候都是自私的，不管是爱或被爱。我更多时候是活在自己编织的梦境中吧，天真地以为自己付出真心别人便会回报真心。我不清楚是我把感情简单化了，还是感情本身就是那么复杂，令人费解。在你走后，我就觉得自己就像飞到透明玻璃前的苍蝇，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没有的。很多时候，我很恍惚，想着这段感情，想到痛彻心扉。对别人来说，时间或许能让人把一些记忆狠狠地见忘掉，但对于我，只会让这段记忆更加刻骨铭心。或许我在等一个答案，又或许我又在逃避这个答案。不知道答案我还能以自己的方式继续这段感情，知道后不管这答案是好是坏，我都会很不安，甚至不知所措。牛涛皱了一下眉头，然后对小云继续倾诉着，那段沉淀在心里许久的感情。
好像牛涛只是在诉说一段往事，只是把他内心的旧伤疤重新撕开，然后自己面无表情地往上面撒盐。不是很痛吧，只是全身颤抖罢了。
你说的，我全都知道。只是我，我……，晓芸“我”了半天，没说出歌所以然来。她觉得自己已经词穷，心中的想法根本无法表达出来，只好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又把头低了下去，不再说话。
紧接着就是五分钟的沉默，他们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各自想着心事。
五分钟也许很漫长，也许又很短暂。牛涛明白，彼时的自己没有抓住幸福，现在的自己亦不会。并不是他不够自信，而是在她的眸子里看不清自己（牛涛相信，如果对方有爱，他就会从对方眼中看到清澈的自己）。虽然她的双眸很清澈，但牛涛却未在上面找到过自己的身影，或许是小云从未被自己感动过的缘故吧。
阿涛，你这样会很累，为什么不试着让自己解脱呢？为了我，你不值得啊，更何况我……晓芸还想再说下去，声音却又被打断了，但这次打断她的不是那该死的来电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