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除夕
除夕,热烈的鞭炮声此起彼伏,高兴地唱响起新年之歌。陆生的家里一片狼藉,瓷碗碎了一地,白花花的,与阴湿的地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条断了腿的凳子斜斜地躺在地上,像在作哀鸣,那条断腿儿竟跳到了电视机的上面,
除夕,热烈的鞭炮声此起彼伏,高兴地唱响起新年之歌。陆生的家里一片狼藉,瓷碗碎了一地,白花花的,与阴湿的地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条断了腿的凳子斜斜地躺在地上,像在作哀鸣,那条断腿儿竟跳到了电视机的上面,伸出一截,像孩子伸长了的手,可永远拉不住妈妈。
陆生的妻子坐在一张矮凳子上,显得痛苦悲哀,她看了屋子里的一切,脑子就像一台放映机,多年来他丈夫酒醉之后的行为一页一页地播放了出来。第一次,她看到自己的丈夫这样癫狂之后,忙尽起了妻子的温柔与细心,她想减少丈夫酒醉后的痛苦,但她所得到的回报是丈夫对她歇斯底里的吼叫,他像是不认识了自己的妻子,更准确的说他在恨自己的妻子,她惊疑不安,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第二次,自己的丈夫又醉了,她小心的承上作为妻子的照顾,但他浑不理会,只骂骂咧咧的,她知趣地退到了一边,紧接着就听到了稀里哗啦的声音,白花花的瓷片刺痛了她的眼睛,她觉得自己的丈夫这样的陌生。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她根本记不清有多少次了,以后,在这种时候,她就麻木地躲到一边,任由丈夫满口的污言秽语,屋子里传来的乒乒乓乓的声音她也置若罔闻。但后来,她渐渐地又有了新的发现,丈夫整夜不归,找了半天才看到他一嘴酒气地坐在牌桌里,再后来,丈夫又给了她一种意外,他居然跟万建国的妻子勾勾搭搭起来了。她已经承受不起更多的意外了,她准备和自己的丈夫离婚。
一个十一岁的孩子惊恐地看了凌乱的家,虽然已不是第一次,但孩子的心灵是摆脱不了恐怖的阴影的。他刚刚还在父亲的命令下直挺挺地跪着。父亲像是醉了,却能有新花样来“教育”儿子。跪着的孩子得用脑袋顶着盛满了水的碗,水自然是不能洒出来的,儿子知道父亲的意思,但他猜不出父亲有着怎样的心灵,他恨父亲,却不敢反抗父亲,他还只是个孩子,他能做的就是乖乖地按了父亲的命令去做,他知道只有这样,父亲一时半会还会饶了他的。母亲看不下去的时候就会叫自己的儿子站起来,但他不敢动,他知道那样只会激怒父亲,而所招来的结果就是他和母亲都没有好果子吃。他疼惜自己的母亲,却帮不上母亲什么忙,其实,他最盼望的还是父亲快点饶了他,他便将身板挺得直直的,水一滴也没洒出来,而母亲叫他起来的话他像没听见一样,父亲终于满意了,他可以站起来了。站起来了的他仍然恐惧,因为母亲不理会父亲,父亲又上演了一场摔东西的好戏。但碗与凳子已经不能让父亲砸得满意了,父亲便抱起了电视机要砸在地上,同时示意着给母亲看,但母亲没任何心疼的表情,父亲觉得受了蔑视,看了一眼电视机,又放下了。父亲拾起地上凳子的断腿,敲起电视机来,仿佛在宣告,瞧,我真的敢砸电视机的。
陆生显得累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若有所思地看了地上乱七八糟的东西,谁也猜不透他这时候的心理。洒了一阵酒疯后,他异常的平静,他的眼神倒像透露着这样的话语:谁把屋子弄成了这样!他看到妻子与儿子都一动不动,外面脆亮的鞭炮声像是让他清醒过来了,原来今天是除夕。可是,他没有显出任何的愧疚与难过。他对着儿子喊道:“武子,给我倒杯水来。”语气仍是命令式的,仿佛他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人。伍子听话的倒了水过来,陆生站了起来,坐在一张缺了一角的方凳上,接过水,咕噜咕噜就喝完了。陆生的老婆很平静地看着他喝完了水,然后又以平静的口吻对他说道:
“陆生,清醒了吧,我有事对你说。”
“说就是。”
“我们还是离婚吧,这样的日子是过不下去的了。”
“又来了,说了多少次了啊,不离!”陆生气愤而又脆生生的说道。
“但这样的日子我实在过不下去了,你在外面乱来我当没看到,可到了家里你还老是这样,今天可是除夕啊!”陆生的老婆像是发了疯一样,哭喊了起来,全部憋闷着的情感随着这凄厉声音都被唤了出来,混在充满了浓烈的酒味的空气里,将空气都要赶跑一样,让人感到沉重窒息。
武子听了母亲这心灵绞痛的声音,惊恐的哭了起来,他像个无助的被抛弃的小猫,哭得颤颤巍巍。陆生看了他们母子俩哭泣,不胜其烦,突然吼道:
“哭什么哭啊,大过年的。什么离婚不离婚的,都说了多少遍了,离了婚你就以为自己可以嫁有钱的男人了啊,这样的话不准再说了。武子,这么大个男人了,哭得像个小女孩样,没出息。快止住了哭,搞搞卫生!”
第二天,陆生一脸笑容的迎接着来拜年的亲朋好友,谁也不知道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情。但陆生的老婆神情委顿,她只僵硬的挤出笑脸来,大家在热闹欢快的氛围中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一个朋友打趣的对陆生说道:
“昨天没醉吧,我看你喝得够呛的了。”
陆生的老婆突然脸色更难看了,她却听到了自己丈夫没个事似的回答道:
“怎么会呢,那才多少啊,你哥哥我的酒量你还不知道啊!对了,初六那天我摆酒,先通知大家,到时一定过来,就不再一一去请了啊,记着啊。”
初六的一大早,陆生发现妻子与儿子都不见了,他起先没觉得有什么,然而好半天都不见他俩人影,他觉得有些不对了,说了要摆酒的,这节骨眼儿还能出去玩不成,妻子向来是个稳重的女人。陆生忙跑到里房,拉开了妻子放首饰的抽屉,里面竟已空空了。陆生呆住了,妻子居然带了儿子离开了自己。陆生突然狠狠地一掌击在梳妆桌上,然后青筋怒爆的手瘫软下来,他整个地倒在了床上。
多年后,又一个除夕,一个老人紧紧地裹着被子,但他仍瑟瑟地哆嗦着,这一年实在冷得不行了,早先几天,黄豆般的雪粒哗啦啦的扬在瓦片上,大家都在说,今年老人的日子难熬了哟,“落米豆子,死老头子”,老人想起人们的议论,心里觉得害怕,他第一次生出害怕的情感,突然想念起两个人来,如果有他们在,自己还会害怕吗?外面的鞭炮声依旧热烈响亮,在提醒着人们,新年来了。老人回顾自己走过来的岁月,什么也抓不住,他攥紧了被子,但冷飕飕的风丝毫不体恤的钻了进来,老人感到自己身体的温度在一点一点的消失,他突然不再害怕了,只尽了最大了力气喊道:“玲美,你在哪里啊?”然后,老人的手垂下去了。
第二天,大家喜庆的互相拜年,可大家看到陆生家的门始终关得紧紧,大家心里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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