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栗树花下
五月的巴黎,栗树上开满了红红白白宝塔似的花朵。不知名的香气在阳光下弥漫,悄悄地,一丝丝地渗透到每个人的肌肤里……那是一个周日的下午,丹子一人漫无目的地在埃佛尔铁塔脚下的战神广场上游荡。四周绿茵茵的草地
五月的巴黎,栗树上开满了红红白白宝塔似的花朵。不知名的香气在阳光下弥漫,悄悄地,一丝丝地渗透到每个人的肌肤里……那是一个周日的下午,丹子一人漫无目的地在埃佛尔铁塔脚下的战神广场上游荡。四周绿茵茵的草地上,享受太阳浴的男男女女比比皆是。有的穿着三点比基尼,也有的干脆脱得精光,毫不羞涩地裸露着胸脯,肆无忌惮,摊手摊脚地躺卧着。
丹子在树荫下找了一张无人的长凳坐下,对这不熟悉的巴黎景观充满好奇,没想到这中国人梦寐以求的白皮肤,西方人却想方设法地要把它晒黑。离丹子不远的长凳上,一对情侣依偎相抱,在长长地接吻。丹子不好意思地扭开头,低头审视自己的衣着:一件镶了本色花边的真丝白衬衫,一条紫绛红的长裙,腰里严严实实地束了一条黑色带金扣的皮带。
丹子是到法国来读学位的,由于办护照和签证象马拉松长跑,又累又长,等她终于来到巴黎,却错过了开学时间,申请奖学金的时间,和申请学生住房的时间。刚来时,她住在一个因工作关系认识的法籍华人陆先生家里,原想暂住几天,找到住房就搬走,可没想到巴黎的房子会那么贵,那么难找。一间不到10平米由保姆住房改造的陋房竟要一千五到两千法郎一个月,这对奖学金没有着落,口袋里一共只有七,八千法郎的丹子来说,实在不是个小数字。陆先生和太太住在巴黎南郊,家里没有孩子,两人之间客客气气,相敬如宾。忽然有个外人住在家里,开头还可以,住长了不便之处可想而知。丹子害怕自己惹人嫌,尽量早出晚归,一天三顿都在外边吃,回去就睡觉。到了周末,除了去图书馆,她四处去看租房和打工的招贴广告。当图书馆关门,大钉子小钉子碰了一大堆,可还没有到该回去的时候,她就到处去游荡,充当业余游客。
丹子默默地坐在长凳上,羡慕地看着草地上若无旁人的男男女女,心想,幸福也许就是无忧无虑吧。她叹了口气,这种强烈想有一个自己的天地的欲望,已不是第一次感受了。大学毕业后和丈夫分开住单人集体宿舍的情景又浮现在眼前。那时,每晚骑车回宿舍,在路上,看着路边亮着黄黄灯光的居民住房,也象现在这样期盼着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没想到七,八年之后,有了属于自己的小窝,小窝里还增添了一个可爱的小女儿,丹子却又万里迢迢到巴黎来过这无家可归的日子了。真不知是为什么!
“小姐,我们可以坐在你旁边吗?”
丹子抬眼望去,一对中年夫妇,中等个,正地笑容可掬地看着她。女的白白胖胖,看上去和蔼可亲。男的带了副太阳镜,黑黑的,遮住了半张脸。
“当然可以。”丹子稍稍往左边挪了挪,下意识地抚平她本来就很平整的裙子。
“你是日本人吗?”女人挨着丹子坐下,笑咪咪地问。
到巴黎后,丹子常常在马路上遇到好奇的人问她是否是日本人,是否是泰国人,甚至有人问她是否是从塔希提岛来的,唯独很少有人问她是否是中国人。
“不是日本人,我是中国人。”丹子礼貌地,但不无骄傲地说。
“啊,中国人。”女人似乎有些失望,“你来巴黎旅游吗?”
“不是,我是来读经济学博士学位的,一共五年,刚读了半年。”丹子不会撒谎,实话实说。
“哦,那你在巴黎就一个人呀?”
“是的。”
“我们出版社有很多与亚洲有关的业务,想找一个会亚洲语的职员,最好是日语。对吗?”女人回头看看戴黑眼镜的男人,男人含糊地“晤”了一声。
“我日语只会一点点。如果你们有和中国的业务,我可以给你们帮忙。”
“好,我们正需要人帮忙。但你不会白干的。如果你同意,你可以上半工。试工期,我们付你最低工资,以后再加。另外,我们有个小套间可以给你住。你不用交房费,交水电杂费就可以了,每月约200法郎。你看行吗?”
丹子心头扑通一跳。心想,这么好的事,一来可以接触法国社会,二来有点收入应付日常生活,最主要的是还能有个属于自己的空间。
“可以考虑。”她压抑着心头的喜悦。
女人转向男人:“那我们带小姐去看一下房子好吗?”男人又“唔”了一声,表示同意。
丹子跟在这对中年夫妇后面,穿过草地,来到离战神广场不远的一座楼房前。
楼房是巴黎典型的奥斯曼式白石建筑,门厅敞亮,地上铺着厚厚的红地毯,墙上贴着大理石花纹的壁纸。虽不是富丽堂皇,却也干净明亮。走过门厅,丹子和中年夫妇一起挤进一座小小的老式铁拉门的电梯。女人按了最高层六楼的按钮,电梯便哐当一声往上开去。没几分钟,三人就到了的六楼。出了电梯,女人说:“你的房间在七楼,要走上去。”她领先登上一个小小的楼梯,丹子随后,男人压阵。走了没几步,脚下的红地毯突然换成了灰黑的劣质化纤地毯,白灰光板墙上也不再贴有壁纸。上到七楼,眼前是条象北京筒子楼里那样的走廊,只是更昏暗,更狭窄。两边墙上电线裸露,墙皮剥落的地方,印着块块霉斑。
女人来到走廊尽头一个小铁门前停住,拿出钥匙打开门。丹子从女人的肩上望过去:一个8,9平米的小房间,里面放了一张小铁床,一个铁衣柜和一张小小的铁脚桌。墙上地下光秃秃的,没有任何装饰,只有桌上有一根一尺来长的铁管,不知派什么用途。
三人走进房间,屋子立刻挤得满满的。屋顶是斜的,大部分地方人都不能直立。丹子推开屋顶上唯一的气窗,探头望出去,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黑瓦和电视天线。她想让气窗开着透透气,可手一松,窗又落了下来。
“拿着,用这个顶住。”女人递过桌上的铁管,“这窗要修一修了。”她边说,边退到门边,“你们看看,聊聊。出版社还有事,我先走了。”没等丹子支完窗,她就已带上门,不见了踪影。
“房间虽小,但安静,适合读书写论文。我接受你们的条件。”丹子和男人单独留在这小房间里,心里有点不自在起来,想一锤定音,“你们要我什么时候上班?”
那男人不回答,却一歪身坐到了床上,并示意丹子也坐下。丹子环顾四周,竟没有一张椅子,只好也坐在床上。
“你同意我的条件,很好。但你会做什么呢?你拿什么做交换呢?”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点着抽了起来。
丹子想了想,说:“我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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