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消失的小城

流光消失的小城

江笔小说2025-07-03 08:44:30
回忆变得黯淡,记忆变得清瘦。忽然想起了女词人李清照笔下的文字:“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这记忆、这回忆便像菊残风也残的晚秋里踽踽独行的人,行单影只,凋敝不堪。巴掌大的延州融聚了五万多人,虽然地处市区外
回忆变得黯淡,记忆变得清瘦。忽然想起了女词人李清照笔下的文字:“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这记忆、这回忆便像菊残风也残的晚秋里踽踽独行的人,行单影只,凋敝不堪。
巴掌大的延州融聚了五万多人,虽然地处市区外的郊区,但依然是人的海洋。流光消失的傍晚,当一抹残阳浸透着残冬败景之时,我选择了逃亡,寻找一个喧嚣与宁静的分界线或者死亡与新生的岔道口,让脑海里刻留下的记忆苟延残喘地过完这一夜的宁静。“一夜风雨人尽散,晓寒深处绿杨垂柳乱飞烟。”写下这句词是为了追忆一段已经成空的往事。当岁月伴着优雅的圆舞曲扑向尘埃,把我轰轰烈烈地抛向身后的时候,谁又曾真正走进我的世界,又在我的世界里留下了什么?
我抬头望着头顶这片湛蓝而又深隧的天空,想着大女女就这样擦过我的身边,像飞鸟一样孤愣愣地飘向远方,心就被肢解成鲜活的、跳动的片段,眼角被木然地风干。
大女女是一个对生活充满了无限爱和无限希望的女生。她曾经说过她最喜欢西藏高原上的格桑花,杆细瓣小,看上去弱不禁风的样子,可风愈狂,它身愈挺;雨愈打,它叶愈翠;太阳愈曝晒,它开得愈灿烂。
在记忆中的每个夏天大女女只穿粉红色的衣服,穿粉红的衣服是因为高原上的格桑花也是粉红色的。娇小的身材,乌黑的长发,再配上这条粉红色的连衣裙,因此夏天是她唯一像女生的季节。
我唯一陪她逛街的一次是在07年的暑假我们从学校返家的时候,她在火车站附近看上了一条白色的裙子,可是当付钱的时候她哎呀的惊叫了一声,然后悄悄地凑到了我的耳边笑嘻嘻地说她没有带钱包,我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但还是乖乖地掏出一张红色的RMB,主要原因是因为我实在无法证明她的那声惊叫还有她没有带钱包那句话是不是真的。大女女也很给我面子,整个夏天我们见面的时候她都穿着那条白色的裙子,她说这是我们友谊的象征,我很欣慰。但是大女女很久都没提起还钱的事情,后来我才知道那天是大女女的生日。
大女女说我这人比较厚道也很讲义气,她不还钱我也不催她,就在那年我过生日的那个冬天送给我一条香木做的手链,还请我去市区里滑冰场疯玩了一个下午,这一次放了她好大一管子血。她开心不亦乐乎,在宿舍里整整嚷了一个星期。而我则宿舍里静养了一个星期,因为这一个下午折腾得我骨头都散架了,高难度的四脚朝天做了七八个,就差点没打120把我救回去。
大女女很信佛,她很希望去西藏的布达拉宫,去看一下那里的天空,转一下那里的转轮,但是西藏太远了,她很想去一次五台,那里也是佛教的圣地,我开玩笑地对她说有时间我肯定陪她一起去,结果没过一个月我就后悔自己说出这句话了,因为我发现那句“男人千万不要对女人承诺什么”的话是对于我这个年龄段的单纯的男女生来说是真正的真理了,像大女女这样的女生会把我的话当真的。清明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我就这样撑着伞陪她疯了三天。那些时候我总是在想大女女似乎是为了玩而生的,每次和她出去她都像战争年代的喊着“同志们为了新中国的解放冲啊”之类话英雄们一样,义愤填膺地把背包当成炸药包。我每天充饱电的两块电池都要用到手机关机,还有我那张512的卡里存了整整六百八十九张照片,最后一开机就死机,心疼的我差点没哭出来。
那些天真单纯的岁月里,我们天真单纯地活着,不知道忧伤是什么,不知道快乐也有瞬间消失的地平线,就这样蹦着跳着,一路狂奔着在青春的不归林里迷失了方向。大女女问我她是不是长得很丑,怎么会没有男生喜欢她。她一脸正经地看着我,害怕我不说实话就接着又对我说你大胆地说吧,不用顾及什么什么兄弟情义,她有心理准备,大不了丑的能把自己吓死。我笑了,不啊,乌黑的长发,大大的眼睛,高高地鼻梁,正是很多男生喜欢的类型。
我曾经喜欢过一个女生,那是在08年的夏天,我从来没有告诉过大女女她叫什么名字,因为她也从来没有问过我,而我只叫那个女生筱琪。那个夏天大女女很少出现在我的生活里,她就像在世界上蒸发了一样,而我也就这样渐渐地忘记了她,甚至一句简单的久违的问候。那些日子里我每天晚上准时站在校园里的电话亭里拨通电话,然后再恋恋不舍在说了一个小时之后等那边挂了电话,一个人在这片充满幻想和期望的夜空下长长地叹出一口气。
十月在北方还是一个多雨的季节。我还在坚守着我的阵地,在心底已经做好了人在阵地在的准备。然而当心底的最后一道防线被突破的时候,我还是无力地垂下了双手,那边再也没有了回音,只有挂电话后的嘟嘟声,抱着双膝蹲在电话亭里,我哭了,天也哭了,昏黄的路灯下是纷飞的雨丝还有匆忙躲雨的人。
就这样过了很久,直到一双熟悉的脚在我的眼前站定了。我抬起头,是大女女。
你就准备这样一辈子蹲在这里?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你每天都来我怎么会不知道呢?下雨了,我来给你送把伞。回去吧!
我们挤在一把狭小的伞下,伞外是无边的夜雨,纷纷洒洒。
路上大女女告诉我她有男朋友了,当我悲剧地告诉她我失恋的时候,她手里的伞突然掉到了地上,半晌只说了一句:你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
头顶泼过一片好大的雨,伞翻滚着飘向路边。大女女哭了,这是我第一次见她哭,她不住地重复着那句话: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第二天我病了,高烧三十九度,昏迷了整整一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早晨破晓的时候了,台灯亮着,大女女趴在床边安静的睡着。
我突然觉得自己是一个很没有用的人,就这样看着喜欢了很久的女生渐渐地走出了我的世界。我对大女女说以后不要跟我这样的人渣在一起混了,当心以后嫁不出。大女女还是一步不离的坐在我的身边,尽管那个叫阿k的男生一天打几百个电话发几百条短信问她在哪里。
这一年平安夜的时候下起了很大的雪。我和大女女去了市里的滨河岸边看了一场美丽的烟火,当灿烂的烟花升起再绽开的时候,我的心猛然抽搐了一下,一丝伤感又笼罩心头,再美丽的记忆也只是那么一瞬间。看完烟火我们在广场上放飞了一盏许愿灯,大女女抱着双手对着天空说:希望所有的人都平平安安的,那一刻我感觉大女女似乎是一个永远长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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