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剪冷月,照世间沧桑
明角琉璃灯下,美人吹笛的侧影,如剪纸,薄透婉约。笛声泠冷悠远,美人裙袂飘飘,在皎月的点点清辉里,把这厅内的丝竹笙歌幻化的无比渺曼。曲罢,环配叮铛,幽香袭来,美人盈盈上前,举杯向大家劝酒。在座的臣官恍然
明角琉璃灯下,美人吹笛的侧影,如剪纸,薄透婉约。笛声泠冷悠远,美人裙袂飘飘,在皎月的点点清辉里,把这厅内的丝竹笙歌幻化的无比渺曼。
曲罢,环配叮铛,幽香袭来,美人盈盈上前,举杯向大家劝酒。在座的臣官恍然从梦中惊醒般,纷纷喝彩,继而,向主人张侍祝贺得此美女,真是艳福不浅。
张侍得意地哈哈大笑:
“各位过奖,此女曾是北宋王侯之女,宋灭亡后,她流离失所,独自飘零到了北方,我也是偶然与之相遇,怜她的才情,才收她为家中歌姬,来来来,惠儿,给客人们斟酒,大家今夜不醉不归。”
今日宴会诸公,都是留仕在金的宋臣,听陈惠儿的身世,不由感慨唏嘘起来。
风雪穷边,故国万里,亡国之臣只要归顺金,才可避免杀戮,矛盾与痛苦哽在心头,却又不得不咽下。
美人近前,才看得其眉目清秀,肌肤如雪,她周旋于客人之间,举杯推盏,时而吹笛轻舞,时而轻揽劝酒,万种风情,让诸公们畅饮起来,很快将所有的心事都融化入了酒肠。
也许世间事皆是如此,无论谁做了朝皇,做臣子的只要没了心,便也可活得悠闲自在。
席间,唯昊括轻拈酒杯,郁郁寡欢。
这时,一只温软的手,搭在吴括的肩上,眼前,白玉盏的杯盛着陈年佳酿,耳边响起莺语轻言:
“公子,喝一杯吧,莫错过了这良辰美景。”
吴括端起酒杯,抬眼,四目相对,惠儿怔住,粉红娇艳的容颜,瞬间苍白如纸。片刻,勉强装出笑颜,玉杯相碰,酒伴着暗涌的泪花一饮而尽,垂目谢过,转身,避过吴括的泪眼。正巧张侍又让家中众舞姬祝兴,惠儿便顺势向屏帐后的侧门退去。
吴括,只感这杯酒饮出了千万种滋味,再也无心看舞姬们表演,起身,向惠儿退走的方向寻去。
几年前,苏州山塘河上,中秋夜泛舟赏月的邂逅,至今清晰如昨:当时吴括只是北宋小官,更能体会到朝廷腐朽黑暗,百姓怨声载道,在这中秋之夜借酒消愁,忽闻河面上飘来轻悠笛声,寻声望去,一只精致画舫轻轻划过,船窗内,一个少女横笛正吹得如痴如醉,清秀的眉下,一弯新月烁烁生辉。明月、画舫及滟滟的河水在笛声中静静徜徉。
昊括在曲终时,忍不住鼓掌喝彩,少女一怔,见十米开外的画船上,一位肤白俊郎的后生,正对着自己微笑,不由脸色绯红,忙转身躲避。
吴括痴痴地立于船头,跟着少女船只,直到府邸河口,被人阻拦不得前行,才惘然退去。
从此,陈惠儿的身影,就象一个欲罢不能的秋千,在昊括的心里荡来荡去。但他知道,地位的悬殊是一个不可逾越的沟壑。
直到得知皇帝御赐,将王侯之女陈惠儿许配给门当户对的顺王的那日,吴括大病一场,从此彻底死心。
此时的王侍府,花好月圆,步出喧闹的大厅,吴括远远看见惠儿站拱桥之上,月华下,身影消瘦纤细。
“惠姑娘,是否还记得在下?”吴括向前几步。
惠儿没有转过身,呆呆地望着天上的明月,幽幽地说:
“亡国之女,何来记忆?”
吴括再也控制不住暗涌的千头万绪,拉过惠儿的手,掌心里一片冰凉。
“惠儿,跟我一起走吧,我不会让你受战乱之苦了,你可知道,我一直忍屈含辱在这乱朝中为官,就是为了能见你一面。”
“谢谢公子的厚爱,昔日皇家女子,今日市井歌妓,你我之间已有太多的变迁,更况,妾现已是他人的人,既无缘于公子,又何必勉强命运?”
说罢,抽回纤手,转身奔跑离去。
留下昊括一人,孤单地立于月下,象多年前那一场风华邂逅,望见她渐行渐远,无能为力。
回到住处,满腹愁绪化为笔墨:
南朝千古伤心事,犹唱后庭花。旧时王谢,堂前燕子,飞向谁家?恍然一梦,仙肌胜雪,宫髻堆鸦。江州司马,青衫泪湿,同是天涯。
次日,晨曦微露,吴括叮嘱信吏将此词交于张府惠儿后,收拾行李,卸下官服,骑一匹快马很快消失在雾蔼中。
“霓裳一曲千峰上,舞破中原始下来”沿着破碎的山河,想那流落敌国之痛、失去家国之痛,百姓的颠沛流离之痛,痛得已不能自己,就这样将自己放逐吧,让时光的尘埃掩埋那些伤情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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